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近日,我们有幸采访到不久之前获得“IMGA中国最佳快速体验游戏奖”《滚滚龟》的游戏制作人傅君伟先生,君伟分享了《滚滚龟》的开发历程,以及关于独立游戏的一些理解。
一名父亲的榜样担当,辞职踏上独立游戏之路
三年前,因为我的孩子桐宝诞生了,我使用了育婴假的名义离开待了将近10年的上市大公司(acer)。从有稳定工作与收入的上班族,变成一个独立游戏开发者,上班族的生活很稳定,为什么要冒着风险离开舒适圈呢?
看着桐宝的睡脸,我想,等他慢慢长大,或许5年后,或许10年后,我希望当他长大到像我们小时候一样开始对电玩游戏有兴趣的时候,第一款让他着迷的游戏,就是爸爸亲手创作的作品。(他现在最喜欢的则是任天堂的卡比之星)
我可以一一跟他细数每个作品的开发心得,一边玩一边聊上一整天。
「这个很好玩吧!这是爸爸在你2岁的时后就制作完成的游戏喔!」
我想这样告诉他,我想看到他抬起头,眼神发亮的望着爸爸。
或许是巧合,也可能是老天爷想推我一把,碰巧听了台湾这边最早进入独立游戏开发的大前辈半路的演讲,偶然看了班史提勒的“白日梦冒险王(The Secret Life of Walter Mitty)”的电影,不小心读了小薛的重机环日的书(小薛是台湾这边的一位部落客,辞掉工作去骑重型机车日本环岛),五月天和全联先生共同拍摄MV的“第二人生”则是那阵子最常听到的歌曲。
《白日梦冒险王》电影画面
站在人生十字路口的这个人,早已不是20来岁有着大把光阴可以挥霍的年轻人,有个刚出生的孩子,有房贷要背,他的心中千回百转,下不了决心。
「放手去做吧。」很感谢我的老婆佩宜当时微笑却坚定的对我说。
爱因斯坦有一句名言 : 全天下最愚蠢的事,“就是每天不断地重复做相同的事,却期待有一天会出现不同的结果。”我知道如果继续待在办公室,日复一日的上下班,这一切都不会发生,我明白必须为了自己想象的未来,为了看到那样的眼神勇敢放手一搏。
我辞掉了工作,成为了独立游戏开发者。
与儿子共同成长的《滚滚龟》,讲述父与子的故事
《滚滚龟》的创作灵感发想来自于龟兔赛跑的故事,我在想,乌龟该怎么追上兔子呢?乌龟不管用走的或是用跑的都太慢了,当时我看到正在学着翻身的桐宝,所以我想到了用“滚”的,并且以一种没有人看过的,只有乌龟才办得到的方式来滚动,再搭配上拟真的物理惯性,就成为了一款有趣的,玩法独特的动作过关游戏了。
最终,《滚滚龟》做成了一款带有些微解谜要素的正统单机动作过关游戏。玩家将帮助乌龟爸爸出发到5个不同的主题世界中冒险,寻找被兔子偷走的蛋,以及散落在各个关卡中的宝贝孩子们。
《滚滚龟》里面的角色灵感,包着尿布的乌龟宝宝也是来自于桐宝。这样的设计,也让《滚滚龟》更有温度,不只是表面上看到的单纯趣味闯关,还隐含了乌龟爸爸与乌龟宝宝亲子关系的叙事意义。
除此之外,比较值得一提的是《滚滚龟》里有着头目关卡的设计,在每个世界的最后都必须跟兔子头目正面对决,以益智解谜动作过关游戏来说,这是比较少见的,许多第一次玩到Boss关卡的玩家都为此感到惊讶。
另外比较值得一提的是,为了督促自己与方便检视进度,我每周都会按时纪录一篇部落格的日志,开发期间2年下来一共记录了80篇有关 Roll Turtle 的开发日志,其中也包含了各个阶段的一些感触与故事,如果对《滚滚龟》的幕后故事有兴趣的朋友可以设法连上去看看。(Kira的游戏笔记本)
“奶爸与开发者”,一人分饰两角的难忘时光
《滚滚龟》的游戏玩法构想从桐宝出生,满月离开月子中心回家的时候就有了,那个时候我还在公司上班,一边上班一边利用下班及假日时间做出简单的prototype,正式的开发工作则是从2014年7月份离开公司才开始。一直到2016年5月18日在iOS上正式首发,Android版本则是在2016年的8月初首发,前前后后差不多做了快2年吧。
这两年的开发游戏工作时光,我们参加了许多游戏展会,包括新加坡的Casual Connect Asia、东京电玩展、台北电玩展等等。除了因为参展而全家出动之外,绝大多数的时间都是我一个人面对着计算机,白天、黑夜,一天又一天,但是我从来没有感到孤单过,桐宝就在我的眼前学会翻身,自己扶着东西站起来,摇摇晃晃的走出第一步,爬到我的工作桌底下玩,要我抱着他看屏幕上的龟龟,到现在整个家里满场跑。
君伟与家人
感谢我的老婆佩宜支持着我,除了音乐之外,《滚滚龟》的全部内容都是我独自完成的。但是我从来不想说我是“一个人”的独立开发者,因为这个作品是包含快满3岁的桐宝在内,我们一起推动的,我们一起冒险、一起感动、一起欢笑、一起流泪,我们一起在雨中提着屏幕背着计算机,我们一起在阳光下拖着行李拉着婴儿车,我们一起经历了这一切,《滚滚龟》满载了我、佩宜跟桐宝这两年来的回忆与爱。
感谢上天,这一切都将是我这一生最珍贵的宝物。
如果要提一个最为难忘的部份的话,应该就是2015年的东京电玩展了吧。能参加东京电玩展是所有游戏开发者的梦想,东京电玩展这几年设置了独立游戏专区,但自费参展的费用并不便宜。不过Sony有提供补助的甄选,如果入选的话就能够免费参展,那天晚上收到入选通知mail的时候,顾不得刚刚放上床哄睡着的桐宝,我在计算机前面兴奋的又叫又跳了起来。之后我们全家一起带着当时还是1岁婴儿的桐宝前往日本参展,虽然这段过程很辛苦,但这也是我人生中最美妙的一段工作经历。
获奖≠赚钱 独立游戏的营收之殇
前阵子遇到许久不见的朋友告诉我,他觉得《滚滚龟》应该卖的不错,又得了许多奖,甚至问我是不是可以退休了...
因为是单人开发,所以很幸运的,目前的情况是可以接受的,但如果这不是单人开发,不要说养活一个开发团队,光是一般常见的编制,一名程序人员+一名美术人员的话,应该都无法负担,没办法撑到下一款作品产出。
得奖的作品不等于商业上能够获得巨大成功,每次获奖,在作品受到肯定感到开心之余,其实都会忍不住暗暗期待,是否会对下载量有帮助,但几次经验之后,发现这两者其实是没有直接关联。
“游戏好玩,质量好,自然就会大卖”就好像钢之炼金术师里那句等价交换法则名言一样,这是我之前一直相信的。
在我自己看来,《滚滚龟》卖的并没有很好,顶多就普通吧。《滚滚龟》上架满月的销售数据,2357次,到手收入大概约为31000元人民币。
《滚滚龟》初期销售图表
要知道,单机付费游戏在首发期的下载量是最大的,就好像《独立游戏大电影》(Indie Game:The Movie)里说过的,首发那一周,甚至可以说第一天的下载量,决定了这台车(这个作品)的速度上限。之后除非再有重大的活动或事件,比如说重要的媒体,名人或是实况主推荐,否则不要说是突破,光是要再达到首发时期那样的下载量,都是有着相当困难度的。
「嗯...应该是游戏质量不够好,游戏质量够好就一定会大卖!」但是,《滚滚龟》陆续获得了许多奖项的肯定,一个奖,两个奖,三个奖,国内的、国外的...愈来愈多奖,老实说,我都很怕《滚滚龟》是不是配不上这些奖项。
仔细想想,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制作精良,又很好玩的游戏大热卖,这是理所当然的;但同样的,除了《滚滚龟》之外,当然还有许多很好玩的游戏,没有得奖也没有大卖,为什么? 没有为什么^^”
游戏好玩,质量好,只是基本。
《滚滚龟》目前在商业上我认为并没有取得成功,很幸运的是因为团队规模小,所以可以支撑下去。
但是并不是只有赚钱才是成功,做游戏要赚钱,真的没有那么容易,最初所希望的生活,可以把创作游戏当做工作,又能维持生活,每天不管是做游戏还是玩游戏,都在钻研游戏,能够单纯的享受游戏的乐趣,这样就很好了。
新生活,新计划,往更好的状态出发
我的平时生活状态,在开发《滚滚龟》的时候,尽量保持在跟上班时候差不多吧,固定时间准时起床到计算机前开始工作,午餐准时吃,休息时间才能休息,吃完晚餐后就下班。在家工作的好处是还省掉了交通坐车的时间,从房间走到工作桌的计算机前就可以开始上班了。对了,我的工作桌摆在餐桌的旁边!
目前我的孩子桐宝快要满3岁了,现在不像前两年的小婴儿状态那样不太会动,我在家已经无法工作了,他随时都会来找我玩,打个字都不能好好打,一下子开消防车喔伊喔伊过来,一下子想爬上来敲我的键盘,更不用说进行游戏开发啦。
我们计划在今年搬家,因为既然决定走独立开发游戏的路,不用去外面上班,那么住在哪里都是一样的,所以想搬到房价便宜一点的地方,一方面也可以减轻一点经济压力,毕竟游戏首发期过后就几乎没有收入了,只能等待App store或Google play是否有精品推荐的机会,才比较会有增加收入的可能,实在不是很稳定。
等处理完搬家的事情,9月份打算把桐宝送去上幼儿园,我的老婆佩宜也会重回职场,她是幼儿园老师,应该就一起去幼儿园了。
这段全家一起为同一个目标奋斗,每天都24小时黏在一起的独立游戏开发旅程很快就会只剩下我一个人继续走,所以剩下的这几个月,既然都不能专心进行开发工作,干脆就好好地陪伴桐宝,享受一下家庭时光,对桐宝说,想来找爸爸玩就来吧,毕竟之前拼命开发的时候拒绝他好多次了,哈哈。
关于接下来的新作品,因为《滚滚龟》虽然是正统的动作过关游戏,但美术风格与玩法给人有种低龄的感觉,所以下一款应该会想在美术风格上做出一些改变。
现在并没有具体的想法,这段时间就是尽量多玩多看多吸收,比较想做有点RPG元素,带有更多叙事剧情的游戏,等搬家与桐宝上学的家庭事务都安顿好之后,再看看这段时间的灵感能做成什么游戏吧。
莫忘初衷,做快乐的独立游戏开发者
我读过许多独立开发者跟团队的故事,我很喜欢读这些故事,所有下定决心要走在这条路上的开发者或团队真的都很努力。
现在做游戏开发并不容易,但是不容易就不做了吗?这年头没有一个行业、没有一个工作是容易的。有时候聊天,会提到撑不撑得到下一款作品做完,这类的话题。这个说法想一想好像不是很好,其实根本不用撑啊,做自己喜欢的事,是很快乐的,只是有时候忘记了而已,要做的只是想起那份快乐。如果是用“撑”的,那表示是痛苦的,可能这件事已经不是自己的最爱了。
我真的感到十分的幸运,有太多的人帮助过我,我获得的真的太多了,提醒自己时时莫忘初衷,继续加油!
最后,谢谢所有的开发者朋友们,从你们身上学习到非常多,谢谢大家。
【滚滚龟 游戏下载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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